【GameNewsDaily】澳洲反性剝削組織 Collective Shout 近日回應《TweakTown》逐點查詢,指為 Steam 上強姦遊戲辯護的男性,在現實中同樣對女性施暴。該組織指,因其推動支付平台 Visa 及 Mastercard 施壓 Steam 移除相關遊戲,成員現正遭受性暴力威脅、色情騷擾及死亡恐嚇。
Collective Shout 曾要求支付平台 Visa 及 Mastercard 停止為含有強暴與性暴力內容的遊戲處理交易。最終 Valve 修改 Steam 政策,下架大量成人遊戲。
組織活動經理 Caitlin Roper 在訪問中強調:「無法在流行遊戲平台接觸強姦遊戲只是輕微不便,而不是對人權的侵犯。支付平台有權決定不承載非法內容,包括強暴、性暴力、亂倫、兒童性虐待與剝削,以及獸交。」
事件曝光後,Collective Shout 成員遭遇騷擾與威脅,包括色情內容、性暴力信息及死亡威脅。Roper 表示「很明顯,許多為強姦遊戲(rape games)辯護的男人,在現實中也會對女性施暴,因為他們正在對我們做同樣的事。」她同時呼籲,外界應將重點放在保障女性基本人權,以及抵制對男性暴力的美化。
Roper 又指出,組織反對的內容並不限於違法範疇,即使相關遊戲不觸犯法例,只要有害於女性地位、物化與去人性化,亦會提出抗議。她強調:「即使對女性的物化與虐待描繪並不犯法,我們仍然會提出批評,合法與否並不是我們的決定因素。」
以下是整個訪問中文翻譯:
你能否簡介一下 Collective Shout,以及這個組織的整體目標?
Collective Shout 是一個草根倡議運動,旨在反對媒體、廣告和流行文化中對女性的物化,以及對女孩的性化。對於較不熟悉這些概念的人來說,「性物化」是指把一個人——通常是女性——貶低為一個被他人使用的物件或工具,而非一個完整的人。
我們的工作以實證為基礎,根植於全球數十年來的研究,這些研究一再指出,女性與女孩被性化與物化,會對她們造成重大負面後果。這些包括對身心健康的嚴重影響、對女性地位的傷害(物化的描繪會導致男性和女性都更低估女性的能力、道德和人性),以及推動男性針對女性的暴力行為。
我們是一支由女性組成的小型團隊,至今已經運作了 15 年。
自從這些遊戲被禁止後,為女性帶來了甚麼益處?
對女性而言,最明顯的好處是這些大型遊戲平台不再承載美化強姦和性暴力的遊戲,同時支付平台亦已訂下標準,不會再為承載此類內容的平台提供交易服務。對於強姦和性虐待的倖存者而言,這傳遞出一個訊息:將她們的創傷當作男性娛樂的做法是不可接受的。有些人更私下寫信給我們,表達深深的感激。我希望這些女性今天能感受到更多支持與勇氣。
你認為遊戲中哪些對女性的描繪最具傷害性?如何造成傷害?
全球的研究一再發現,將女性描繪成性對象、成為他人性使用的工具,會造成傷害,並導致我之前提到的負面影響。但在這裡,我們所反對的遊戲更進一步,遠遠超越了性別歧視和物化女性的表現。這些遊戲美化了男性對女性的性暴力,將女性描繪成渴望甚至應得強姦和虐待的對象。它們展示了極端性化的暴力和對女性的折磨。
我已經在這個領域工作了 15 年,接觸過相當極端的材料,而這次我所遇到的,卻是我見過最惡劣的例子之一。
你如何區分具有剝削性的性內容與屬於自願幻想的性內容?
我們反對的,是那些美化針對女性和兒童的性暴力的內容。當我檢視 Steam 上以「強姦」和「亂倫」為標籤的內容時,並沒有看到任何被設定為「自願」暴力的例子。但這卻是色情作品裡常見的套路──把女性描繪成想要或享受虐待。然而,現實中這類暴力和虐待對女性造成的傷害極其深遠。
批評者認為,這樣的做法剝奪了女性在創作或消費成人內容時的自主性。你如何在保障與自由選擇之間取得平衡?
世上沒有比強姦更嚴重的對女性自主性的剝奪。任何美化針對女性的性暴力的媒體,都會傷害所有女性,無論是否有少數女性參與其製作或消費。
你是否認為,接觸那些 Collective Shout 所反對的性內容的人,更可能在現實中實踐這些行為?
從我們運動的回應來看——有男性對我們發出強姦與殺害的犯罪威脅、公開我們的個人資料、製作並散布非法影像濫用(利用我們的臉製作色情作品)、向我們發送暴力色情內容以及非法兒童性虐待材料(CSAM)——很明顯,許多為強姦遊戲(rape games)辯護的男人,在現實中也會對女性施暴,因為他們正在對我們做同樣的事。這些男人表明,要參與和捍衛這些強姦遊戲所需的厭女態度,並不限於虛構或遊戲,而是會、而且已經在現實世界中對真正的女性施加虐待。
對於這些遊戲內容的關注,主要是因為其合法性問題,還是更多屬於道德/倫理上的考慮?
我們發現的那些以強姦和亂倫為主題的遊戲,在澳洲很可能全部屬於非法。我們曾向澳洲分級委員會舉報,其中一些遊戲因此被地區封鎖,因為它們確實是非法的,卻仍被非法販售。同時,我們發起的運動,呼籲支付平台停止處理這些平台的交易,也是要求它們執行自己現有的條款與規定。
然而,不論法律如何,美化針對女性和兒童的性暴力所造成的傷害,早已有充分證據證明。我們會認為,任何有道德操守的公司都不應承載或從這類內容中獲利。
你會如何回應那些形容這場運動及其影響是「審查」的人?
沒有人擁有一種「人權」,去模擬或實踐針對女性的強姦與極端暴力幻想。無法在大型遊戲平台上接觸「強姦遊戲」,充其量只是輕微的不便,而不是對個人權利的侵犯。支付平台有權決定是否承載非法內容,包括強姦、性暴力、亂倫、兒童性虐待與剝削,以及獸交——而他們早已做出這樣的決定,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我會希望那些把失去「強姦遊戲」視為審查的人,反過來思考一下:他們是否同樣關心女性最基本的人權,以及男性暴力被美化為針對女性的娛樂這一問題。
暴力內容——例如玩家在遊戲中大屠殺他人——往往能正常販售,但涉及性的內容卻成為打擊目標。為何你認為「性」特別是涉及女性的內容,比起暴力更容易受到審視?
我不太同意「暴力內容能夠毫無問題販售」這種說法,因為關於媒體和遊戲中的暴力,以及其與現實世界暴力之間的關聯,已經有過大量討論。然而,Collective Shout 的工作重點在於女性與女孩的性物化和被剝削,以及媒體、廣告和流行文化如何助長這些現象,進而使之被正常化、合理化或淡化。
現實是,驚人數量的女性和女孩在生活中遭受男性的性暴力與虐待,而這正是這些遊戲暴力出現的文化背景——一個不斷將女性描繪為被性化、被物化的身體,供男性使用與娛樂的文化,同時亦常態化、開脫甚至美化針對女性的暴力。
如果主張移除這些遊戲的理由是因為它們屬於非法,那麼你和 Collective Shout 是否也會同意移除那些描繪謀殺或其他非法行為的遊戲?
我們的工作重點是打擊針對女性和女孩的性物化與剝削,因此我們會將精力集中於此。話雖如此,即使某些對女性與女孩的物化與虐待描繪並不屬於非法,我們仍然會提出批評。合法與否並不是我們的決定性因素,更關鍵的是有無紀錄證據顯示這些內容會對女性和女孩造成傷害。我們反對任何傷害女性和女孩地位、將她們物化或去人性化的內容,無論它是否合法。當然,在某些情況下,我們所反對的內容同時也是非法的——就如同這次的案例。
你會如何回應那些開發這些遊戲、遊戲本身在現行法律下仍屬合法、但因被移除平台而蒙受財務損失的數以千計的開發者?
我會說,如果 Steam 和 Itch.io 能如其本分般妥善監管平台,就根本無需臨時下架遊戲來確保它們不違反政策。我們的反對立場一直表達得很清楚——針對強姦、亂倫和兒童性虐待的遊戲,而這些內容早已屬非法,也早已包含在支付平台的政策中。我們既不是平台內部流程的負責人,也不會接觸到相關細節,但我們堅持呼籲支付平台不要為那些明知承載並從「強姦遊戲」中獲利的平台處理交易。
我留意到 Collective Shout 曾呼籲政府介入,並促進國際執法機構之間的合作,以應對在這些遊戲被移除後,你們所遭受的騷擾。你認為那些騷擾 Collective Shout 和你的個人行為者,會面臨任何後果嗎?
我們一直在收集有關犯罪威脅及製作與散播影像濫用(即所謂的「報復性色情」)的證據,並已向執法機構,包括 FBI,作出舉報。聯合國「針對婦女與女孩的暴力行為特別報告員」Reem Alsalem 也已對針對我們的厭女虐待行為予以譴責。我們已經尋求法律意見。除此之外,我不能再作更多評論。